第113章 番外（4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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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月初，淅淅瀝瀝的雨天。
謝豫擡頭看了看床頭鐘，早上七點。一側枕邊，他家媳婦還沒醒，蜷在在薄被裏，臉蛋睡得紅撲撲的，雖然已經是做媽媽的人了，可是看起來仍然睡顏動人。
時間還早，他側過身去，親向了媳婦的臉。今天是周末，他這個工作狂難得周末不加班，下雨天賴床這麽安逸的事，早上不跟媳婦做點什麽，那就太虛度光陰了。
可就在謝bss準備喚醒媳婦來一場晨間運動時，房門突然“砰砰砰”地響起來。
“爸爸媽媽快起來，去看我們的匯演啦！”
歡快的童音響起，來自小包子的聲音，他的兒子，五歲的謝小冉。
接著，是女兒謝小顧的聲音，她就平靜很多，“別敲了，爸爸的生物鐘就是七點，他這時一定醒了，他一般穿衣服出房門的時間為十分鐘左右，所以七點過十分，爸爸一定會開門出來的。”
屋內謝豫動作一頓。
這邏輯縝密，表達清晰，分析準確，完全不像個五歲的孩子。
而床上原本睡著的顧冉一下彈起來，掀開被子道：“是了，孩子今天表演呢！趕緊起來！”
工作狂謝bss這才想起來，原來今天是六一兒童節，兒子女兒不用去上幼兒園，要在兒童禮堂表演節目，作為家長，他們應該前去觀看助威。
……
很快，一大家子在吵吵嚷嚷同時歡歡喜喜的起床交響曲中漱口換衣，整裝出門。
今天的禮堂是兒童歡樂的海洋，一個接一個的節目表演，是小朋友們才藝的展示。
包子姐姐跟包子弟弟分別是兩個不同的節目。
包子弟弟是舞蹈，表演的是動畫片裏喜羊羊的選段。小朋友們都穿著白色的毛茸茸外套，頭上戴著有綿羊犄角的頭套，一個個裝成小綿羊在舞臺上活蹦亂跳。
而包子姐姐演的是話劇，白雪公主與七個小矮人，她扮演的就是裏面的公主，穿著蓬蓬裙，頭戴皇冠，漂亮得讓人驚艷，一登臺就是全場焦點。
顧冉坐在臺下看著孩子們的演出，一邊用相機拍，一邊鼓掌，忙得不亦樂乎。
匯演結束以後，家長們帶著各自的孩子回家。顧冉跟謝豫兩人各牽著兩個小包子，走在回家的路上。
謝豫牽著女兒，顧冉牽著兒子，包子弟弟拉著媽媽的手，一蹦一跳問：“媽媽，我今天表演的好嗎？”
“很好啊！棒極了！”顧冉看著兒子笑，小家夥一晃五歲多了。從前還在繈褓的時候，小臉沒有展開，看不清什麽長相。眼下隨著時間慢慢長開，雖然並不像雜志上那些男童模特般五官英挺輪廓分明，但也很可愛，他的模樣大多是隨了媽媽顧冉，小臉圓圓的，眼睛大大的，睫毛濃且密，總是掛著天真的笑，看著又軟又萌。
小家夥聽了媽媽的話，又開心的連珠炮發問：“那媽媽你看到我了嗎，我在第幾個？你覺得我哪裏跳的最好？”
“呃……”顧冉的笑頓時維持不住了。當時臺上跳舞的有三十多個孩子，都穿著一模一樣的小綿羊衣服，一個個圓滾滾毛茸茸，又戴著頭套，只露出一雙眼睛，連臉都看的不太清楚，而那些動作又千篇一律，一群孩子滾在一起，呼呼的一片白羊，草原放牧似的，哪裏分得清誰是誰。
如果這時要發一個微信表情包，那顧冉一定是捂著臉哭笑不得又尷尬的表情。
小包子看媽媽答不上來，有些失望的看著爸爸，希望爸爸可以從人群中，一眼就看出他——哦不，是要證明他是人群中，最迷人、最可愛、最閃亮，必須一眼就能看出來的明亮星星！
迎著兒子熱烈的目光，包子爸爸思索了一會兒，似乎還真看得出來。可就在他爸張口的時候，包子姐姐說話了。
“你在第二排，靠左第三個。”
“咦？姐姐你怎麽知道？”包子弟弟驚喜極了，“是因為我跳得最好對不對？”
包子姐姐聲音平靜地答：“向左滾三圈的動作，三十多個人，只有一個笨蛋滾了四圈，還有，這個笨蛋，滾著滾著把犄角滾掉了一個！”
包子弟弟：“……”
全家爆笑！
的確，兒子下臺時……是只獨角羊。顧冉還很好奇那只角去哪了，原來，是跳掉了。
包子弟弟委屈地解釋：“人家太高興了，聽到那麽多掌聲，還有攝像機都在拍，高興的就多滾了一個圈嘛！沒想到就把那個角磕掉了！然後前面的那個小朋友不小心把它踩扁了，我又不能再接上去了……”
他童言童語，全家笑得更大聲，包括後面跟著的保姆司機，就連往常不怎麽愛笑的爸爸，嘴角都揚了起來。
一群人笑了會，顧冉又問女兒，“寶貝，那你今天開心嗎？”
包子姐姐搖頭，“不開心。”
“啊？”顧冉想不明白，如果說兒子今天是去搞笑的，那麽，女兒今天的表演就堪稱完美。
雖然只是兒童版的戲劇，但女兒的表現完全不輸大人，同一場戲的小朋友上臺，看著臺下這麽多人，多少都有一些怯場，有的臺詞說得結結巴巴，有的走位都忘記。可是她的女兒，一登臺毫不怯場，念臺詞順暢流利字正腔圓，並且作為主角，她的臺詞是最多的，可才五歲的她竟然一句都沒出錯。加上她外在條件又好，那樣背脊筆直身形漂亮的站在臺上，小小的人兒氣場渾然外放，聚光燈似乎就為她一個人而照耀，當真像一個真正的公主。戲劇演完，臺下那掌聲嘩啦啦的，停都停不下來，幾乎都是給她的，甚至顧冉還聽到周圍人說，整場看下來，就這個小姑娘最出彩，三歲看到老，以後肯定不得了。
可是那麽好的表演，這個小姑娘卻搖頭說不高興。
“為什麽不高興啊？”顧冉趕緊問女兒。
包子姐姐目視前方，皺著小眉頭，好像思考了一會兒，然後說：“我不喜歡做公主，我要做女王。”
顧冉撲哧就笑了。她這個孩子不是第一次報這種金句了。
眼前的小小姑娘，五官跟小時候相比，已經張開了很多。她的模樣更像爸爸謝豫，非常深邃的眉眼，瞳仁漆黑，小鼻子高挺，嘴唇紅潤削薄，典型的美人胚子，長大了估計要迷死一片人的！只是小姑娘不但遺傳了爸爸的模樣，還遺傳了爸爸的性格跟氣質，才五歲的她已經渾身上下散發著高冷兩個字，未來估計會有一大堆男生在她身上吃苦。
除了長相氣質格外出彩之外，她的性格也與眾不同。就拿弟弟比，姐弟倆截然不同。包子弟弟外向軟萌，活潑貪玩，平日在家裏就愛玩玩具，玩兒童游戲，或者是纏著大人撒嬌，而包子姐姐的性格內向愛靜，雖然年紀小小，但幾乎不怎麽黏人。在家裏也不太愛玩，一般喜歡呆在自己的房間，看書或者記錄一些在大人眼裏看來奇奇怪怪的東西，顧冉有一次問她在幹什麽，小小的孩子很嚴肅的告訴她，在思考。彼時顧冉哭笑不得，可隨即一想，這個詞放在其他孩子身上，可能真是的童言笑話，可是放到自家這個女兒身上，她是真的在思考，雖然大人們不知道她在想什麽。
所以對於女兒今天的話，別人聽了會覺得好笑，但顧冉是理解的，當時老師選女兒做公主的時候，女兒就不太願意。可是這孩子太優秀了，容不得人不給她主角當，所以最後軟磨硬纏還是把她拉到臺上去了。
可就女兒這不情不願參加話劇的態度，竟然還是拿了個全場第一，而當時那麽多的臺詞，別的配角小朋友在家長的教導下背了十來天才記住，可女兒，一晚上自己搞定。
不得不得不說，小丫頭在這個年齡的孩子裏，真的是牛到飛起。
笑了笑，顧冉拍了拍女兒的頭說，“不要難過了，你現在還小嘛，小時候是公主，等長大了就是女王啦。”
結果小姑娘看了媽媽一眼，說：“從小想當女王，長大才能真的當女王。”
顧冉：“……”
有志氣，完全騙不了她啊！
她扭頭看向老公謝豫，“你幼兒園時也這麽牛嗎？”畢竟這孩子隨他呀。
誰知他老公說：“沒讀過幼兒園。”
沒讀過幼兒園也同樣牛到飛起的爸爸……
平庸的媽媽，無話可說。
……
一家人回到了家。
夜裏奶奶又做了一頓好吃的給孩子們慶祝節日，而外公外婆，也給孩子們準備了好多禮物，都是嶄新的漂亮童裝。
說起衣服，那可是外公外婆的驕傲，從小兩個娃的衣物都是老兩口做的，老兩口做了一輩子的裁縫，就怕外面的童裝布料不好，都是買回最好的純棉布料，一針一線做的。所以孩子們很土豪，當別家孩子還在穿工廠款淘寶款各種千篇一律的貨時，包子姐弟們已經穿上了高大上的“純手工高定款”。
眼下外公外婆又為孩子們準備了新的高定款小衣服小裙子，獨家設計，精心打造，款式那叫一個洋氣，可把孩子們高興的。包子弟弟爬到外婆面前主動獻上香吻，不愛撒嬌的包子姐姐則是認真的說：“謝謝外公外婆。”
飯後，孩子們玩了一會兒，便在保姆的帶領下洗了去睡。
猴孩子們終於安靜了，猴孩子的爸媽也終於能回房好好休息。
夫妻倆沐浴過後，見時間還早，就在床上說話，顧冉想起一件事，問：“今天聽說劉秘書去看她了，怎麽樣了？”
“還是那樣。”謝豫說。
這個她指的就是餘曉依。那年餘曉依在初陽放火，事後警察來了把她帶走了。再後來經警方那邊鑒定，餘曉依的精神已經出現了問題，說穿了，就患上了精神病。當時警方就通知了餘曉依的父母。誰知道，她父母竟然說不管了，是死是活，他們就當沒這個女兒。
說起來餘曉依也是既可恨又可悲，她生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，自小都得不到疼愛，就連上大學，要不是她自己打工賺學費堅持要上，她家裏都不會供她。
大概也是這種對家庭無望的心理，她才會將全部希望寄托在謝豫身上，結果失算以後心理失去平衡，精神就失常了。
眼下她得了精神病，她家裏更是視她如瘟疫，她真正成為了一個無依無靠的瘋子。
末了去精神病院的錢還是謝豫出的。他雖然也曾因為那夜餘曉依企圖殺害顧冉而惱怒，但眼下餘曉依精神失常，無依無靠，流浪在外要麽是死，要麽就是被人撿去做瘋老婆，結局肯定相當淒慘。所以他還是將餘曉依送到了醫院，一邊替她治療，一邊也是給她一個安身之處。每隔一段時間，他會讓劉秘書去看看情況，這也算是他對餘曉依最後的照拂。
這些事情，從始至終顧冉都沒有反對，相反，她欣賞謝豫這一點。她的丈夫，真正是一個看起來表面高冷，似乎對周圍的人事都漠不關心，實際上，卻是一個內心比一般人更為重情重義的人。
她湊過去親了親謝豫的臉頰，然後想起另外一件事，這也是擱在她心裏有好些年的事了，“你是什麽時候才真正跟她生疏起來的呢？”
謝豫與餘曉依之間的過往，是因為後來謝豫的拒絕，餘曉依才因愛生恨，但在那之前，謝豫跟餘曉依的關系並不算緊張，甚至在餘曉依剛離開老家到h市時，謝豫還看在兩個人曾是鄰居的份上，幫她找過工作。
謝豫默了默，道：“是在想起回憶的那個晚上。”
“因為想起了高中被舉報的事情？”
謝豫頷首。
顧冉默然，其實這事兒，也是她後來才想通的。
當年她曾經跟謝豫因為走得近，被人在班主任老太太那裏舉報早戀。那會顧冉不知道是誰舉報的，甚至懷疑過沈嘉文，實際上，沈嘉文那麽高傲的性子，是不可能做出這種事的。
等到後來她才發現，那個人就是餘曉依。謝豫想必也是知道了這一茬之後，才從此疏遠甚至厭惡餘曉依，餘曉依還一直不知道為什麽自己不被謝豫喜歡，其實這個苦果，是她自己種的因。
想到這，顧冉突然發傻問了一個問題，“如果餘曉依沒有舉報過我們，你會喜歡她嗎？畢竟她當時對你纏的那麽兇。”
“怎麽可能。”謝豫一口否決。
顧冉還想問為什麽，謝豫打斷了她的話，“想這些做什麽，時間不早了，睡吧。”伸手就按熄了燈，然後手摸向她的睡衣。
相處這麽些年，顧冉已經對他的習慣了若指掌，謝bss在不到十點鐘就要熄燈睡覺，當然是為了做其他的事。
黑暗中男人的氣息壓到了身上，接著有細密的吻落到她臉上，沿著脖子往下走，三十多歲的人了，也結婚了好幾年，但謝bss對於這碼子事還是很炙熱的。
顧冉其實有些疲累，白天陪孩子鬧了一天，但男人的氣息噴在耳邊，透露著他的欲望，她便慢慢接受了。
對外高冷寡言的謝bss愛用這樣的方式表達感情，喜歡先是一場劇烈的親密，激情過後平靜下來，在被褥裏擁抱著彼此的安寧與滿足。顧冉便也由著他，想著他工作實在太忙，公司業務越來越廣，他一個人承受的壓力常人難以想象，顧冉便當用這種方式幫他舒緩壓力，於是軀體也越來越迎合。
夜幕深深，關了燈的房裏寂靜一片。溫暖的床褥間，盡管已經結婚幾年，但男人的濃情一如當初，他深吻著她，扣著她的後腦，唇舌的輾轉間，熱烈地近乎有些侵略的意圖，兩個人的呼吸交融在一起，越來越急促。
可就在這時，房門突然傳來砰砰砰的敲門聲。
“媽媽，媽媽！我睡不著，你跟我講故事好嘛！”寂靜的房間外，又是小包子細細軟軟的童音。
包子爸爸箭在弦上，本來立馬就要開工，跟老婆深入交流，結果硬生生被兒子打斷，包子爸爸的反應沒有炸毛已經算客氣了：“找姐姐給你講。”
話說回來，這麽些年來，包子爸爸曾有無數次後悔生孩子的念頭。在老婆懷孕被各種孕期反應折磨的死去活來的時候，在因為孩子近一年的禁欲過程中，在生完孩子後老婆的精力不停地被孩子分散，甚至都沒空看自己的瞬間，還有眼下這種晚上有好事，就被孩子打斷的過程中……包子的爸爸，真的是感受覆雜……
而說起“找姐姐跟你講”，這又是個段子。這些年兩個孩子還小，顧冉有時候給他們講故事，四歲那年，小包子又纏著她講故事，顧冉就講了一個童話，講到一半，在一旁看書的女兒說：“媽媽你講的不對，王子是拿著一把刀不是一把劍。”
顧冉先是不以為然，低頭一看書，還真是，她驚詫地問：“寶寶，你怎麽知道？”
女兒反應平靜，“這本書我早就看過啊，都記得。”
“可是你不認識字啊。”才上幼兒園小班的女兒，除了漢語拼音外，還是不認識字的。
誰知女兒用一種媽媽你當我白癡啊的表情說：“書上面不是有圖畫嗎？”
顧冉真的驚到了，單從簡單的圖畫就能推斷出故事的內容，而且推斷準確，這真的很難。
也是從這個時候，她才越來越發現女兒的驚人，她的女兒不需要別人指導看書，小小的人兒可以在房間裏安靜的捧著一本書一個人看一個人領悟，而且她看完一本故事後，所有故事內容她都能清晰準確記得，哪怕過了很久你再問她，她仍然能過目不忘，所以這記憶力與領悟力……吊打同齡人無數條街啊。
此後，給小包子講故事的任務，就落到了姐姐頭上，反正所有的故事她都看得懂。
……
眼下謝豫不耐煩的趕兒子去找女兒，可門外兒子不肯走，巴巴地在門口說：“我去找她了，可姐姐在看財經頻道，不肯給我講。”
噗，聽到這句話的顧冉又笑了。
她這個女兒真是不得了，會自己看書也就罷了，愛好也跟別人不一樣。別的小孩子看電視，就比如像包子弟弟，喜歡看動畫片啊搞笑綜藝啊，可是女兒對那個從來沒興趣，她喜歡的竟然是跟著爸爸一起看財經頻道，偶爾他爸不看，她還一個人去看，有時候顧冉看著財經頻道上的什麽股市啊基金啊都不懂的，還那麽丁點大，四五歲的女兒卻看的津津有味。
曾經有一次小包子問：“姐姐你看的懂嗎？”
姐姐答：“笨蛋，就是因為看不懂，所以才要多看啊。”
小包子委屈地說：“姐姐你為什麽總是喊我笨蛋？”
包子姐姐像個小大人一樣說：“這是一個愛稱，你看爸爸就經常喊媽媽笨蛋，所以我這麽說，表示我愛你。”
小包子竟然當真了，兩眼亮晶晶，“那你快再多喊我幾聲笨蛋。”又道：“那以後我就改名叫謝笨蛋，這樣我就最迷人最可愛了！”
一旁大人聽了笑得停不下來。
除了兩個小家夥偶爾的日常搞笑之外，還有更搞笑的十萬個為什麽。
兩個孩子都是好奇寶寶，但是他們提問的風格截然不同。
兒子的:“媽媽，我又不想叫謝笨蛋了，我想改名叫謝謝行不行？這樣大家每天都要謝我啦！”
“外婆養的羊為什麽喜歡吃草，草好吃嗎？我剛才低下去吃了一口，感覺它是生的，我就拔了一點，放到了剛剛的韭菜裏一起炒了，你們覺得味道怎麽樣？”
“媽媽，外公說，好朋友就應該在一起玩耍不要分開。剛才我在花園裏看到了兩只蚯蚓，我就將他們打了一個結，它們永遠不會再分開了，它們應該很高興。”
“媽媽，姨姥姥送給我的小兔子受傷了，我找了一個大號的創可貼給它。可是奶奶為什麽說不對！怎麽不對了？我明明看到電視上廣告說是蘇菲360度不側漏，那我給小兔子包著，它就不會流血啦！”
“還有，感覺身體被掏空是什麽意思……為什麽電視裏老是放？為什麽外婆不要我看……”
顧冉：“……”
你能不能不要問這麽邪惡的問題，還一臉萌萌噠！
女兒：
“能量守恒定律是什麽意思？”
“一光年到底有多遠？”
“為什麽會誕生太陽系？”
“股市為什麽會有風險？”
“電視上會什麽會提倡愛心基金募捐？”
顧冉：“……”
這話從四五歲的孩子口中說出來簡直讓人難以置信，更關鍵的是，這些問題她一個都回答不來。
顧冉再一次深深覺得，她的女兒，太可怕了。
……
講這麽多，回歸到現場。
小包子還在門口，姐姐在看財經頻道沒有時間跟他講故事，爸媽要關著門不理他，他感覺自己可憐極了，不禁嗚咽起來。
聽到兒子在外面都快哭起來，顧冉於心不忍，可看著老公也一副憋屈的模樣，只能換個理由勸兒子：“爸爸媽媽在做重要的事情，明天再跟你講好不好？”
“重要的事情？”包子楞了楞，突然問：“你們是不是又在裏面偷偷玩游戲！”
有一次，他半夜裏找爸媽，爸媽不僅反鎖了門死活不開，他還在門口聽到了些奇怪的聲音，好像是媽媽在輕聲的哼，他當時很想問問，結果就被外公抱走了，外公說爸爸媽媽在裏面玩大人的游戲，小孩子不能看，可是越是這樣，他就越好奇，總想知道大人的游戲是什麽，是不是特別好玩。
眼下，他一聽爸爸媽媽在裏面做游戲，哭也不哭了，興奮的砰砰砰敲門，“媽媽快開門，小冉也要進去一起玩！”
敲了半天見父母沒反應，見門反鎖著，他竟然轉身就去找鑰匙！今兒非要把門打開！！
屋裏的夫妻倆原本保持著準備進入酣戰模式，一個上一個下，衣服都已經脫光了，忽然聽到鑰匙捅進門鎖的聲音，顧冉差點嚇得從床上滾下去。
最後這一晚上，夫妻倆還是開門讓小包子進來，然後顧冉將兒子抱到床上，給他講了大半夜的故事。
至於孩子他爸，在一旁……呵呵，如果爸爸心裏有彈幕的話，那麽字幕一定是，我為什麽要生孩子？為什麽要生？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……
第一萬零一次後悔生孩子……
而小包子懵然不覺，聽完故事後還眨巴著大眼睛，軟萌軟萌的對爸爸說，“爸爸，今晚我要跟媽媽睡，你能不能別再變魔法啦！”
爸爸會一種魔法，這是讓小包子覺得很驚奇的一件事。有時候他晚上想跟媽媽睡，明明在媽媽的床上抱著媽媽睡著了，可是一覺醒來，就在奶奶的房間或者在保姆的房間了。
後來媽媽說，這就是爸爸的魔法，可以讓人空間瞬移。
謝豫聽了兒子這話，氣得只想敲他的小腦袋，“你要在這裏跟媽媽睡，那爸爸在哪裏睡呢？”
小包子不假思索：“跟保姆阿姨睡！”
謝豫：“……”
夫妻倆啼笑皆非，而半小時後，小包子終於在媽媽懷裏睡著了，怕爸爸再次展示時空瞬移的魔術將他變走，小包子將他自己的睡衣跟媽媽的睡衣放在一起打了一個死結。
商圈裏呼風喚雨無所不能的謝bss，現在看著兒子的死結，嘆出無奈的一口氣。
他媳婦又好氣又好笑的安慰他，“別煩了，小孩子嘛，會給人帶來煩惱，但是快樂跟驚喜也很多的呀。”
謝爸爸表示不想回話。
……
不過很快，顧冉說的驚喜與快樂還真實現了。
就在第二年的春節，孩子們真的給了她巨大的驚喜。
除夕那一天，按照規矩，媽媽給小朋友們派發紅包。派發完後，她伸臉等著小朋友的香吻回饋。
結果沒有等到香吻，而是也等到了一個紅包。兒子女兒共同伸手，將一個紅包放在她手上，女兒說：“媽媽，你的新年禮物。”
兒子在後面接口，“你可以去開花店了！”
說起花店，那是半年之前的事，有一天娘三個在庭院裏曬太陽，顧冉看著院子裏開的幾叢花說：“哎，好想開花店啊，那樣每天就有很多很多的鮮花啦！”
她也就是這麽一說，誰知道小小的孩子就記在心裏了。
夜裏，小包子纏著姐姐講完故事後就提到了這事兒。小包子說：“媽媽想開花店，那我明天把花園裏的話通通摘了，讓她拿去開花店。”
包子姐姐鄙視的看了他一眼，“這麽點花怎麽夠。”
“那得要多少啊。”
“不是要多少的問題，是要錢。”
過了一年又長了一歲，現在是六歲半的包子姐姐，明明還是個孩子，卻一本正經用大人的口氣跟弟弟說，“門面租金貨源這都得要錢。”
小包子瞪大眼，這些詞語在他眼裏就是天書，姐姐懂得永遠得都是他不懂的。
“那一共得要多少錢呢？”小包子問。
“需要你幾百輛小賽車的錢。”
小包子：“！！！”
好可怕，好恐怖，好絕望，那麽多錢，怎麽來？！小包子的心狂奔過就無數匹羊駝……
可就在弟弟的絕望中，姐姐已經悄悄摸到了書房，爸媽跟保姆都已經睡了，不會知道他們倆的。
姐姐打開了書房的電腦，那是大人們經常用筆記本電腦。小包子看著姐姐的手指，熟絡的在電腦上操作。
兩個小孩都會用電腦，現在的孩子早熟，五六歲就都會用電腦ipad看各種視頻跟玩游戲。可這一次包子姐姐就打開的不是動畫片，而是一個奇怪的正方形界面，上面還有一些高高低低的起伏曲線。
弟弟又眨巴了幾下萌萌的大眼睛，“姐姐，這是什麽呀？”
姐姐看著屏幕，聲音無波無瀾，“股市走向圖。”
弟弟一臉懵逼，又聽天書了！
“這是賺錢的工具，笨蛋。”姐姐覺得可能解釋了弟弟還是不會懂，直接手一甩，“你去門口放風。”
他能做的也就這些了。
……
就這樣，姐弟兩的計劃開始了。只要有時間，姐姐就負責操盤，弟弟負責放風，兩個小家夥，每天偷偷潛伏在書房，頗有些諜戰劇的感覺。
忙活了小半年，直到除夕的今天，該是上成果的時候了。
眼下，顧冉握著女兒給她的紅包，裏面薄薄的一小片，像是張銀行卡，她驚訝道：“寶貝，這是什麽呀？”
女兒淡定的回答，“卡裏的錢，你可以拿去開花店。”
兒子坐在旁邊興奮的說：“30多萬！30多萬！”雖然他也不知道30多萬到底有多少。
是的，不可思議但又真正發生了的是，兩個小家夥竟然賺了30多萬！！！
半年前包子姐姐開啟了書房的電腦，那個電腦是外公去年曾用來炒過股的，裏面的錢賠到只剩下幾萬之後，外公就不玩了，平時又忙著帶兩個寶寶，賬號軟件也沒卸載，都在那兒。包子姐姐就登了外公的賬號，用那幾萬塊錢的本金炒到了30萬。而那個賬號綁定的就是外公一張平時閑置的卡，孩子用網銀把錢轉到了卡上，現在拿給媽媽了！
六歲半的孩子炒股，賺了幾十萬！
全家震驚。
顧冉覺得自己簡直在聽天方夜譚，話都說不清楚了，“寶寶，你你你怎麽會炒股的？”還炒得這麽牛逼！
屌炸天的小丫頭看了媽媽一眼，答的風輕雲淡，“我財經頻道不是白看的。”
全家：“！！！”
小丫頭接著說：“媽媽，你明年還有什麽心願，跟我說，我都會滿足你的。”
然後，高冷而霸氣地回了自己的房間。
全家都震在那。
顧冉好半天才回過神來，跟孩子他爸說：“老天啊，我怕是生了個天才吧！”
往常甭管風雨雷電都鎮靜如常的爸爸似乎也被女兒驚住，然後微微挑了下眉，露出一個讚賞的表情。
這時小包子插進嘴來，白胖胖的臉軟萌軟萌的說：“還有我，還有我，我也放風了的，這30萬也有我的一半！”
全家大笑。
顧冉抱著兒子笑得樂不可支，而一側顧老豆興奮萬分地跑到孫女兒的房裏去，“寶寶，寶寶，你覺得外公買哪支股票會賺啊？”
房裏就傳來外孫女高冷的聲音，“買哪支都不會賺，外公太貪心了，只會賠。所以你還是繼續給我們做衣服吧，別擔心，你所有的願望，我都會替你實現。”
被打擊的外公：“！！！”
全家再次爆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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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豫擡頭看了看床頭鐘，早上七點。一側枕邊，他家媳婦還沒醒，蜷在在薄被裏，臉蛋睡得紅撲撲的，雖然已經是做媽媽的人了，可是看起來仍然睡顏動人。
時間還早，他側過身去，親向了媳婦的臉。今天是周末，他這個工作狂難得周末不加班，下雨天賴床這麽安逸的事，早上不跟媳婦做點什麽，那就太虛度光陰了。
可就在謝bss準備喚醒媳婦來一場晨間運動時，房門突然“砰砰砰”地響起來。
“爸爸媽媽快起來，去看我們的匯演啦！”
歡快的童音響起，來自小包子的聲音，他的兒子，五歲的謝小冉。
接著，是女兒謝小顧的聲音，她就平靜很多，“別敲了，爸爸的生物鐘就是七點，他這時一定醒了，他一般穿衣服出房門的時間為十分鐘左右，所以七點過十分，爸爸一定會開門出來的。”
屋內謝豫動作一頓。
這邏輯縝密，表達清晰，分析準確，完全不像個五歲的孩子。
而床上原本睡著的顧冉一下彈起來，掀開被子道：“是了，孩子今天表演呢！趕緊起來！”
工作狂謝bss這才想起來，原來今天是六一兒童節，兒子女兒不用去上幼兒園，要在兒童禮堂表演節目，作為家長，他們應該前去觀看助威。
……
很快，一大家子在吵吵嚷嚷同時歡歡喜喜的起床交響曲中漱口換衣，整裝出門。
今天的禮堂是兒童歡樂的海洋，一個接一個的節目表演，是小朋友們才藝的展示。
包子姐姐跟包子弟弟分別是兩個不同的節目。
包子弟弟是舞蹈，表演的是動畫片裏喜羊羊的選段。小朋友們都穿著白色的毛茸茸外套，頭上戴著有綿羊犄角的頭套，一個個裝成小綿羊在舞臺上活蹦亂跳。
而包子姐姐演的是話劇，白雪公主與七個小矮人，她扮演的就是裏面的公主，穿著蓬蓬裙，頭戴皇冠，漂亮得讓人驚艷，一登臺就是全場焦點。
顧冉坐在臺下看著孩子們的演出，一邊用相機拍，一邊鼓掌，忙得不亦樂乎。
匯演結束以後，家長們帶著各自的孩子回家。顧冉跟謝豫兩人各牽著兩個小包子，走在回家的路上。
謝豫牽著女兒，顧冉牽著兒子，包子弟弟拉著媽媽的手，一蹦一跳問：“媽媽，我今天表演的好嗎？”
“很好啊！棒極了！”顧冉看著兒子笑，小家夥一晃五歲多了。從前還在繈褓的時候，小臉沒有展開，看不清什麽長相。眼下隨著時間慢慢長開，雖然並不像雜志上那些男童模特般五官英挺輪廓分明，但也很可愛，他的模樣大多是隨了媽媽顧冉，小臉圓圓的，眼睛大大的，睫毛濃且密，總是掛著天真的笑，看著又軟又萌。
小家夥聽了媽媽的話，又開心的連珠炮發問：“那媽媽你看到我了嗎，我在第幾個？你覺得我哪裏跳的最好？”
“呃……”顧冉的笑頓時維持不住了。當時臺上跳舞的有三十多個孩子，都穿著一模一樣的小綿羊衣服，一個個圓滾滾毛茸茸，又戴著頭套，只露出一雙眼睛，連臉都看的不太清楚，而那些動作又千篇一律，一群孩子滾在一起，呼呼的一片白羊，草原放牧似的，哪裏分得清誰是誰。
如果這時要發一個微信表情包，那顧冉一定是捂著臉哭笑不得又尷尬的表情。
小包子看媽媽答不上來，有些失望的看著爸爸，希望爸爸可以從人群中，一眼就看出他——哦不，是要證明他是人群中，最迷人、最可愛、最閃亮，必須一眼就能看出來的明亮星星！
迎著兒子熱烈的目光，包子爸爸思索了一會兒，似乎還真看得出來。可就在他爸張口的時候，包子姐姐說話了。
“你在第二排，靠左第三個。”
“咦？姐姐你怎麽知道？”包子弟弟驚喜極了，“是因為我跳得最好對不對？”
包子姐姐聲音平靜地答：“向左滾三圈的動作，三十多個人，只有一個笨蛋滾了四圈，還有，這個笨蛋，滾著滾著把犄角滾掉了一個！”
包子弟弟：“……”
全家爆笑！
的確，兒子下臺時……是只獨角羊。顧冉還很好奇那只角去哪了，原來，是跳掉了。
包子弟弟委屈地解釋：“人家太高興了，聽到那麽多掌聲，還有攝像機都在拍，高興的就多滾了一個圈嘛！沒想到就把那個角磕掉了！然後前面的那個小朋友不小心把它踩扁了，我又不能再接上去了……”
他童言童語，全家笑得更大聲，包括後面跟著的保姆司機，就連往常不怎麽愛笑的爸爸，嘴角都揚了起來。
一群人笑了會，顧冉又問女兒，“寶貝，那你今天開心嗎？”
包子姐姐搖頭，“不開心。”
“啊？”顧冉想不明白，如果說兒子今天是去搞笑的，那麽，女兒今天的表演就堪稱完美。
雖然只是兒童版的戲劇，但女兒的表現完全不輸大人，同一場戲的小朋友上臺，看著臺下這麽多人，多少都有一些怯場，有的臺詞說得結結巴巴，有的走位都忘記。可是她的女兒，一登臺毫不怯場，念臺詞順暢流利字正腔圓，並且作為主角，她的臺詞是最多的，可才五歲的她竟然一句都沒出錯。加上她外在條件又好，那樣背脊筆直身形漂亮的站在臺上，小小的人兒氣場渾然外放，聚光燈似乎就為她一個人而照耀，當真像一個真正的公主。戲劇演完，臺下那掌聲嘩啦啦的，停都停不下來，幾乎都是給她的，甚至顧冉還聽到周圍人說，整場看下來，就這個小姑娘最出彩，三歲看到老，以後肯定不得了。
可是那麽好的表演，這個小姑娘卻搖頭說不高興。
“為什麽不高興啊？”顧冉趕緊問女兒。
包子姐姐目視前方，皺著小眉頭，好像思考了一會兒，然後說：“我不喜歡做公主，我要做女王。”
顧冉撲哧就笑了。她這個孩子不是第一次報這種金句了。
眼前的小小姑娘，五官跟小時候相比，已經張開了很多。她的模樣更像爸爸謝豫，非常深邃的眉眼，瞳仁漆黑，小鼻子高挺，嘴唇紅潤削薄，典型的美人胚子，長大了估計要迷死一片人的！只是小姑娘不但遺傳了爸爸的模樣，還遺傳了爸爸的性格跟氣質，才五歲的她已經渾身上下散發著高冷兩個字，未來估計會有一大堆男生在她身上吃苦。
除了長相氣質格外出彩之外，她的性格也與眾不同。就拿弟弟比，姐弟倆截然不同。包子弟弟外向軟萌，活潑貪玩，平日在家裏就愛玩玩具，玩兒童游戲，或者是纏著大人撒嬌，而包子姐姐的性格內向愛靜，雖然年紀小小，但幾乎不怎麽黏人。在家裏也不太愛玩，一般喜歡呆在自己的房間，看書或者記錄一些在大人眼裏看來奇奇怪怪的東西，顧冉有一次問她在幹什麽，小小的孩子很嚴肅的告訴她，在思考。彼時顧冉哭笑不得，可隨即一想，這個詞放在其他孩子身上，可能真是的童言笑話，可是放到自家這個女兒身上，她是真的在思考，雖然大人們不知道她在想什麽。
所以對於女兒今天的話，別人聽了會覺得好笑，但顧冉是理解的，當時老師選女兒做公主的時候，女兒就不太願意。可是這孩子太優秀了，容不得人不給她主角當，所以最後軟磨硬纏還是把她拉到臺上去了。
可就女兒這不情不願參加話劇的態度，竟然還是拿了個全場第一，而當時那麽多的臺詞，別的配角小朋友在家長的教導下背了十來天才記住，可女兒，一晚上自己搞定。
不得不得不說，小丫頭在這個年齡的孩子裏，真的是牛到飛起。
笑了笑，顧冉拍了拍女兒的頭說，“不要難過了，你現在還小嘛，小時候是公主，等長大了就是女王啦。”
結果小姑娘看了媽媽一眼，說：“從小想當女王，長大才能真的當女王。”
顧冉：“……”
有志氣，完全騙不了她啊！
她扭頭看向老公謝豫，“你幼兒園時也這麽牛嗎？”畢竟這孩子隨他呀。
誰知他老公說：“沒讀過幼兒園。”
沒讀過幼兒園也同樣牛到飛起的爸爸……
平庸的媽媽，無話可說。
……
一家人回到了家。
夜裏奶奶又做了一頓好吃的給孩子們慶祝節日，而外公外婆，也給孩子們準備了好多禮物，都是嶄新的漂亮童裝。
說起衣服，那可是外公外婆的驕傲，從小兩個娃的衣物都是老兩口做的，老兩口做了一輩子的裁縫，就怕外面的童裝布料不好，都是買回最好的純棉布料，一針一線做的。所以孩子們很土豪，當別家孩子還在穿工廠款淘寶款各種千篇一律的貨時，包子姐弟們已經穿上了高大上的“純手工高定款”。
眼下外公外婆又為孩子們準備了新的高定款小衣服小裙子，獨家設計，精心打造，款式那叫一個洋氣，可把孩子們高興的。包子弟弟爬到外婆面前主動獻上香吻，不愛撒嬌的包子姐姐則是認真的說：“謝謝外公外婆。”
飯後，孩子們玩了一會兒，便在保姆的帶領下洗了去睡。
猴孩子們終於安靜了，猴孩子的爸媽也終於能回房好好休息。
夫妻倆沐浴過後，見時間還早，就在床上說話，顧冉想起一件事，問：“今天聽說劉秘書去看她了，怎麽樣了？”
“還是那樣。”謝豫說。
這個她指的就是餘曉依。那年餘曉依在初陽放火，事後警察來了把她帶走了。再後來經警方那邊鑒定，餘曉依的精神已經出現了問題，說穿了，就患上了精神病。當時警方就通知了餘曉依的父母。誰知道，她父母竟然說不管了，是死是活，他們就當沒這個女兒。
說起來餘曉依也是既可恨又可悲，她生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，自小都得不到疼愛，就連上大學，要不是她自己打工賺學費堅持要上，她家裏都不會供她。
大概也是這種對家庭無望的心理，她才會將全部希望寄托在謝豫身上，結果失算以後心理失去平衡，精神就失常了。
眼下她得了精神病，她家裏更是視她如瘟疫，她真正成為了一個無依無靠的瘋子。
末了去精神病院的錢還是謝豫出的。他雖然也曾因為那夜餘曉依企圖殺害顧冉而惱怒，但眼下餘曉依精神失常，無依無靠，流浪在外要麽是死，要麽就是被人撿去做瘋老婆，結局肯定相當淒慘。所以他還是將餘曉依送到了醫院，一邊替她治療，一邊也是給她一個安身之處。每隔一段時間，他會讓劉秘書去看看情況，這也算是他對餘曉依最後的照拂。
這些事情，從始至終顧冉都沒有反對，相反，她欣賞謝豫這一點。她的丈夫，真正是一個看起來表面高冷，似乎對周圍的人事都漠不關心，實際上，卻是一個內心比一般人更為重情重義的人。
她湊過去親了親謝豫的臉頰，然後想起另外一件事，這也是擱在她心裏有好些年的事了，“你是什麽時候才真正跟她生疏起來的呢？”
謝豫與餘曉依之間的過往，是因為後來謝豫的拒絕，餘曉依才因愛生恨，但在那之前，謝豫跟餘曉依的關系並不算緊張，甚至在餘曉依剛離開老家到h市時，謝豫還看在兩個人曾是鄰居的份上，幫她找過工作。
謝豫默了默，道：“是在想起回憶的那個晚上。”
“因為想起了高中被舉報的事情？”
謝豫頷首。
顧冉默然，其實這事兒，也是她後來才想通的。
當年她曾經跟謝豫因為走得近，被人在班主任老太太那裏舉報早戀。那會顧冉不知道是誰舉報的，甚至懷疑過沈嘉文，實際上，沈嘉文那麽高傲的性子，是不可能做出這種事的。
等到後來她才發現，那個人就是餘曉依。謝豫想必也是知道了這一茬之後，才從此疏遠甚至厭惡餘曉依，餘曉依還一直不知道為什麽自己不被謝豫喜歡，其實這個苦果，是她自己種的因。
想到這，顧冉突然發傻問了一個問題，“如果餘曉依沒有舉報過我們，你會喜歡她嗎？畢竟她當時對你纏的那麽兇。”
“怎麽可能。”謝豫一口否決。
顧冉還想問為什麽，謝豫打斷了她的話，“想這些做什麽，時間不早了，睡吧。”伸手就按熄了燈，然後手摸向她的睡衣。
相處這麽些年，顧冉已經對他的習慣了若指掌，謝bss在不到十點鐘就要熄燈睡覺，當然是為了做其他的事。
黑暗中男人的氣息壓到了身上，接著有細密的吻落到她臉上，沿著脖子往下走，三十多歲的人了，也結婚了好幾年，但謝bss對於這碼子事還是很炙熱的。
顧冉其實有些疲累，白天陪孩子鬧了一天，但男人的氣息噴在耳邊，透露著他的欲望，她便慢慢接受了。
對外高冷寡言的謝bss愛用這樣的方式表達感情，喜歡先是一場劇烈的親密，激情過後平靜下來，在被褥裏擁抱著彼此的安寧與滿足。顧冉便也由著他，想著他工作實在太忙，公司業務越來越廣，他一個人承受的壓力常人難以想象，顧冉便當用這種方式幫他舒緩壓力，於是軀體也越來越迎合。
夜幕深深，關了燈的房裏寂靜一片。溫暖的床褥間，盡管已經結婚幾年，但男人的濃情一如當初，他深吻著她，扣著她的後腦，唇舌的輾轉間，熱烈地近乎有些侵略的意圖，兩個人的呼吸交融在一起，越來越急促。
可就在這時，房門突然傳來砰砰砰的敲門聲。
“媽媽，媽媽！我睡不著，你跟我講故事好嘛！”寂靜的房間外，又是小包子細細軟軟的童音。
包子爸爸箭在弦上，本來立馬就要開工，跟老婆深入交流，結果硬生生被兒子打斷，包子爸爸的反應沒有炸毛已經算客氣了：“找姐姐給你講。”
話說回來，這麽些年來，包子爸爸曾有無數次後悔生孩子的念頭。在老婆懷孕被各種孕期反應折磨的死去活來的時候，在因為孩子近一年的禁欲過程中，在生完孩子後老婆的精力不停地被孩子分散，甚至都沒空看自己的瞬間，還有眼下這種晚上有好事，就被孩子打斷的過程中……包子的爸爸，真的是感受覆雜……
而說起“找姐姐跟你講”，這又是個段子。這些年兩個孩子還小，顧冉有時候給他們講故事，四歲那年，小包子又纏著她講故事，顧冉就講了一個童話，講到一半，在一旁看書的女兒說：“媽媽你講的不對，王子是拿著一把刀不是一把劍。”
顧冉先是不以為然，低頭一看書，還真是，她驚詫地問：“寶寶，你怎麽知道？”
女兒反應平靜，“這本書我早就看過啊，都記得。”
“可是你不認識字啊。”才上幼兒園小班的女兒，除了漢語拼音外，還是不認識字的。
誰知女兒用一種媽媽你當我白癡啊的表情說：“書上面不是有圖畫嗎？”
顧冉真的驚到了，單從簡單的圖畫就能推斷出故事的內容，而且推斷準確，這真的很難。
也是從這個時候，她才越來越發現女兒的驚人，她的女兒不需要別人指導看書，小小的人兒可以在房間裏安靜的捧著一本書一個人看一個人領悟，而且她看完一本故事後，所有故事內容她都能清晰準確記得，哪怕過了很久你再問她，她仍然能過目不忘，所以這記憶力與領悟力……吊打同齡人無數條街啊。
此後，給小包子講故事的任務，就落到了姐姐頭上，反正所有的故事她都看得懂。
……
眼下謝豫不耐煩的趕兒子去找女兒，可門外兒子不肯走，巴巴地在門口說：“我去找她了，可姐姐在看財經頻道，不肯給我講。”
噗，聽到這句話的顧冉又笑了。
她這個女兒真是不得了，會自己看書也就罷了，愛好也跟別人不一樣。別的小孩子看電視，就比如像包子弟弟，喜歡看動畫片啊搞笑綜藝啊，可是女兒對那個從來沒興趣，她喜歡的竟然是跟著爸爸一起看財經頻道，偶爾他爸不看，她還一個人去看，有時候顧冉看著財經頻道上的什麽股市啊基金啊都不懂的，還那麽丁點大，四五歲的女兒卻看的津津有味。
曾經有一次小包子問：“姐姐你看的懂嗎？”
姐姐答：“笨蛋，就是因為看不懂，所以才要多看啊。”
小包子委屈地說：“姐姐你為什麽總是喊我笨蛋？”
包子姐姐像個小大人一樣說：“這是一個愛稱，你看爸爸就經常喊媽媽笨蛋，所以我這麽說，表示我愛你。”
小包子竟然當真了，兩眼亮晶晶，“那你快再多喊我幾聲笨蛋。”又道：“那以後我就改名叫謝笨蛋，這樣我就最迷人最可愛了！”
一旁大人聽了笑得停不下來。
除了兩個小家夥偶爾的日常搞笑之外，還有更搞笑的十萬個為什麽。
兩個孩子都是好奇寶寶，但是他們提問的風格截然不同。
兒子的:“媽媽，我又不想叫謝笨蛋了，我想改名叫謝謝行不行？這樣大家每天都要謝我啦！”
“外婆養的羊為什麽喜歡吃草，草好吃嗎？我剛才低下去吃了一口，感覺它是生的，我就拔了一點，放到了剛剛的韭菜裏一起炒了，你們覺得味道怎麽樣？”
“媽媽，外公說，好朋友就應該在一起玩耍不要分開。剛才我在花園裏看到了兩只蚯蚓，我就將他們打了一個結，它們永遠不會再分開了，它們應該很高興。”
“媽媽，姨姥姥送給我的小兔子受傷了，我找了一個大號的創可貼給它。可是奶奶為什麽說不對！怎麽不對了？我明明看到電視上廣告說是蘇菲360度不側漏，那我給小兔子包著，它就不會流血啦！”
“還有，感覺身體被掏空是什麽意思……為什麽電視裏老是放？為什麽外婆不要我看……”
顧冉：“……”
你能不能不要問這麽邪惡的問題，還一臉萌萌噠！
女兒：
“能量守恒定律是什麽意思？”
“一光年到底有多遠？”
“為什麽會誕生太陽系？”
“股市為什麽會有風險？”
“電視上會什麽會提倡愛心基金募捐？”
顧冉：“……”
這話從四五歲的孩子口中說出來簡直讓人難以置信，更關鍵的是，這些問題她一個都回答不來。
顧冉再一次深深覺得，她的女兒，太可怕了。
……
講這麽多，回歸到現場。
小包子還在門口，姐姐在看財經頻道沒有時間跟他講故事，爸媽要關著門不理他，他感覺自己可憐極了，不禁嗚咽起來。
聽到兒子在外面都快哭起來，顧冉於心不忍，可看著老公也一副憋屈的模樣，只能換個理由勸兒子：“爸爸媽媽在做重要的事情，明天再跟你講好不好？”
“重要的事情？”包子楞了楞，突然問：“你們是不是又在裏面偷偷玩游戲！”
有一次，他半夜裏找爸媽，爸媽不僅反鎖了門死活不開，他還在門口聽到了些奇怪的聲音，好像是媽媽在輕聲的哼，他當時很想問問，結果就被外公抱走了，外公說爸爸媽媽在裏面玩大人的游戲，小孩子不能看，可是越是這樣，他就越好奇，總想知道大人的游戲是什麽，是不是特別好玩。
眼下，他一聽爸爸媽媽在裏面做游戲，哭也不哭了，興奮的砰砰砰敲門，“媽媽快開門，小冉也要進去一起玩！”
敲了半天見父母沒反應，見門反鎖著，他竟然轉身就去找鑰匙！今兒非要把門打開！！
屋裏的夫妻倆原本保持著準備進入酣戰模式，一個上一個下，衣服都已經脫光了，忽然聽到鑰匙捅進門鎖的聲音，顧冉差點嚇得從床上滾下去。
最後這一晚上，夫妻倆還是開門讓小包子進來，然後顧冉將兒子抱到床上，給他講了大半夜的故事。
至於孩子他爸，在一旁……呵呵，如果爸爸心裏有彈幕的話，那麽字幕一定是，我為什麽要生孩子？為什麽要生？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……
第一萬零一次後悔生孩子……
而小包子懵然不覺，聽完故事後還眨巴著大眼睛，軟萌軟萌的對爸爸說，“爸爸，今晚我要跟媽媽睡，你能不能別再變魔法啦！”
爸爸會一種魔法，這是讓小包子覺得很驚奇的一件事。有時候他晚上想跟媽媽睡，明明在媽媽的床上抱著媽媽睡著了，可是一覺醒來，就在奶奶的房間或者在保姆的房間了。
後來媽媽說，這就是爸爸的魔法，可以讓人空間瞬移。
謝豫聽了兒子這話，氣得只想敲他的小腦袋，“你要在這裏跟媽媽睡，那爸爸在哪裏睡呢？”
小包子不假思索：“跟保姆阿姨睡！”
謝豫：“……”
夫妻倆啼笑皆非，而半小時後，小包子終於在媽媽懷裏睡著了，怕爸爸再次展示時空瞬移的魔術將他變走，小包子將他自己的睡衣跟媽媽的睡衣放在一起打了一個死結。
商圈裏呼風喚雨無所不能的謝bss，現在看著兒子的死結，嘆出無奈的一口氣。
他媳婦又好氣又好笑的安慰他，“別煩了，小孩子嘛，會給人帶來煩惱，但是快樂跟驚喜也很多的呀。”
謝爸爸表示不想回話。
……
不過很快，顧冉說的驚喜與快樂還真實現了。
就在第二年的春節，孩子們真的給了她巨大的驚喜。
除夕那一天，按照規矩，媽媽給小朋友們派發紅包。派發完後，她伸臉等著小朋友的香吻回饋。
結果沒有等到香吻，而是也等到了一個紅包。兒子女兒共同伸手，將一個紅包放在她手上，女兒說：“媽媽，你的新年禮物。”
兒子在後面接口，“你可以去開花店了！”
說起花店，那是半年之前的事，有一天娘三個在庭院裏曬太陽，顧冉看著院子裏開的幾叢花說：“哎，好想開花店啊，那樣每天就有很多很多的鮮花啦！”
她也就是這麽一說，誰知道小小的孩子就記在心裏了。
夜裏，小包子纏著姐姐講完故事後就提到了這事兒。小包子說：“媽媽想開花店，那我明天把花園裏的話通通摘了，讓她拿去開花店。”
包子姐姐鄙視的看了他一眼，“這麽點花怎麽夠。”
“那得要多少啊。”
“不是要多少的問題，是要錢。”
過了一年又長了一歲，現在是六歲半的包子姐姐，明明還是個孩子，卻一本正經用大人的口氣跟弟弟說，“門面租金貨源這都得要錢。”
小包子瞪大眼，這些詞語在他眼裏就是天書，姐姐懂得永遠得都是他不懂的。
“那一共得要多少錢呢？”小包子問。
“需要你幾百輛小賽車的錢。”
小包子：“！！！”
好可怕，好恐怖，好絕望，那麽多錢，怎麽來？！小包子的心狂奔過就無數匹羊駝……
可就在弟弟的絕望中，姐姐已經悄悄摸到了書房，爸媽跟保姆都已經睡了，不會知道他們倆的。
姐姐打開了書房的電腦，那是大人們經常用筆記本電腦。小包子看著姐姐的手指，熟絡的在電腦上操作。
兩個小孩都會用電腦，現在的孩子早熟，五六歲就都會用電腦ipad看各種視頻跟玩游戲。可這一次包子姐姐就打開的不是動畫片，而是一個奇怪的正方形界面，上面還有一些高高低低的起伏曲線。
弟弟又眨巴了幾下萌萌的大眼睛，“姐姐，這是什麽呀？”
姐姐看著屏幕，聲音無波無瀾，“股市走向圖。”
弟弟一臉懵逼，又聽天書了！
“這是賺錢的工具，笨蛋。”姐姐覺得可能解釋了弟弟還是不會懂，直接手一甩，“你去門口放風。”
他能做的也就這些了。
……
就這樣，姐弟兩的計劃開始了。只要有時間，姐姐就負責操盤，弟弟負責放風，兩個小家夥，每天偷偷潛伏在書房，頗有些諜戰劇的感覺。
忙活了小半年，直到除夕的今天，該是上成果的時候了。
眼下，顧冉握著女兒給她的紅包，裏面薄薄的一小片，像是張銀行卡，她驚訝道：“寶貝，這是什麽呀？”
女兒淡定的回答，“卡裏的錢，你可以拿去開花店。”
兒子坐在旁邊興奮的說：“30多萬！30多萬！”雖然他也不知道30多萬到底有多少。
是的，不可思議但又真正發生了的是，兩個小家夥竟然賺了30多萬！！！
半年前包子姐姐開啟了書房的電腦，那個電腦是外公去年曾用來炒過股的，裏面的錢賠到只剩下幾萬之後，外公就不玩了，平時又忙著帶兩個寶寶，賬號軟件也沒卸載，都在那兒。包子姐姐就登了外公的賬號，用那幾萬塊錢的本金炒到了30萬。而那個賬號綁定的就是外公一張平時閑置的卡，孩子用網銀把錢轉到了卡上，現在拿給媽媽了！
六歲半的孩子炒股，賺了幾十萬！
全家震驚。
顧冉覺得自己簡直在聽天方夜譚，話都說不清楚了，“寶寶，你你你怎麽會炒股的？”還炒得這麽牛逼！
屌炸天的小丫頭看了媽媽一眼，答的風輕雲淡，“我財經頻道不是白看的。”
全家：“！！！”
小丫頭接著說：“媽媽，你明年還有什麽心願，跟我說，我都會滿足你的。”
然後，高冷而霸氣地回了自己的房間。
全家都震在那。
顧冉好半天才回過神來，跟孩子他爸說：“老天啊，我怕是生了個天才吧！”
往常甭管風雨雷電都鎮靜如常的爸爸似乎也被女兒驚住，然後微微挑了下眉，露出一個讚賞的表情。
這時小包子插進嘴來，白胖胖的臉軟萌軟萌的說：“還有我，還有我，我也放風了的，這30萬也有我的一半！”
全家大笑。
顧冉抱著兒子笑得樂不可支，而一側顧老豆興奮萬分地跑到孫女兒的房裏去，“寶寶，寶寶，你覺得外公買哪支股票會賺啊？”
房裏就傳來外孫女高冷的聲音，“買哪支都不會賺，外公太貪心了，只會賠。所以你還是繼續給我們做衣服吧，別擔心，你所有的願望，我都會替你實現。”
被打擊的外公：“！！！”
全家再次爆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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